世界上到底是不是存在"永恒"的設計?
我們所有的工作都追求永恒。有些人認為創造永恒的東西是烏托邦式的,因為所有的東西都與它產生的時代有關。但我們越來越多地看到快節奏的設計方式,這些年在"潮流"上司空見慣。它一直在變化。人們買衣服不是因為需要,而是為了表達自己的身份。這更多事關文化而不是需求。在設計行業、建筑和室內設計中,我們都試圖為了滿足人類真正的需求開展項目。我們更愿意做一些更沉靜、更內斂、但更耐用的東西。
當然,我們想創造出好看的東西。視覺是我們人類最重要的感官,但我們也想考慮其他的。一個物體應該是觸感良好,聽起來也很不錯。當你坐在椅子上或者把它舉起來,當你在地板上走的時候,都能感受到的。我們想把它們圓潤化,這樣對身體的敏感部分很友好。像是考慮從杯子里喝水的時嘴唇的感受,或者把手邊緣的觸感。你用最微小的細節來塑造——平衡和重量這些基本元素設計超越了文化偏好,具有普適性。因為它滿足了人類的本質。
創作起點是實踐的中心,怎么找到這個起點?
一個固定的創建過程中,添加一個元素然后再拿走它,找到確切點。這個點讓設計變得非常簡單,它經得起時間考驗,因為你不會厭倦看它。它在空間內有太多印證,于是就作為一種特殊的東西凸顯了出來。
這也適用于攝影工作。它實際上是通過忽略所有無關緊要的事情來強調什么是重要的。把所有都拍攝進去太容易了。但通過鏡頭聚焦聚焦于一個主題或形狀是很困難的。這和設計是一樣的——可能有太多的事情在進行,所有的事情都模糊在一起,沒有什么變得重要。這就和你的專注有關了。
你把平衡定義為不需要添加或刪除任何內容的點,這體現了瑞典的“Lagom”原則。要怎么實現這種極簡呢?
如果我對“Lagom”的理解是正確的,那么它就是“剛剛好”——這也延伸到不必做很多事情。你所擁有的每一件東西都占據著你內心的空間。擁有更少的東西意味著需要擔心的事情更少,生活也更容易。
當我在建筑學校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實驗——我把大米放在廚房所有的櫥柜里。一年后,我把里面還有米的東西都扔掉了,因為我已經有一年沒碰了。這就是我現在對我的家的看法。如果有些東西我不再用了,占用了空間,我就把它們處理掉。當我把它送人或賣掉的時候,它就在我的腦海里消失了。這是解放你的財產。
對于一個家來說,極簡是不是太空曠了?
我認為空間本身需要縮小一點,為人類的互動騰出空間。如果空間本身交流太多,它就會把注意力從生活中轉移開。
我喜歡去藝術博物館,欣賞色彩斑斕的藝術作品和裝置作品,也喜歡去色彩繽紛的不同地方——但這只是為了看看這個空間本身。在我家里,我想有一個避難所。當你去上班的時候,或者當你通過手機面對這個世界的時候,會有很多事情發生。而有了這個避難所,你就可以撤退到那里,保持冷靜。不要總有什么東西在試圖與你交流,這是一件好事。
說到技術,設計者應該是最前沿的嗎?
我喜歡看起來不像科技的科技。無論是汽車、手機還是電視,技術一直是創新的前沿——這是未來。但設計師想要塑造未來,設計得非常具有前瞻性,我經常認為這是一個錯誤。
這么多年來,我們一直在改進如何裝飾和塑造我們的世界。為什么要試著把東西推到一個不像家、不像自然、不像人類,卻像一個外來物體一樣具有未來感的方向呢?幸運的是,許多設計沒有那樣。因此我們終于看到科技被設計成物品,與家具、燈具或杯子處于同一水平——尤其是在觸覺和材料方面——他們把科技碎片變成了你想擁有的東西。
對于一件物品來說,它需要看起來盡可能不打擾你。可是你很難避免物體類型的對你固化的引導。為了讓它融入其他,最好是觀察完全不同類型的對象,從中獲得靈感。
極簡的空間設計還要關注裝飾品嗎?
我非常支持Adolf Loos的“裝飾就是犯罪”的文章,認為所有的裝飾都應該是你使用的材料的自然部分。所以如果你看到的是阿道夫·魯思的內部,它充滿了線條干凈但非常有表現力的大理石。很有裝飾性,但它只是來自自然。
除了物理空間,家的概念對你意味著什么?
如果你對物理物體不那么依戀,你在很多地方都能感覺到家的感覺。這和舒適有很大關系。
人類居住的基本理念是感覺受到保護,遠離外界,有某種你可以控制的宇宙,因為外面的世界太混亂了。在日本的小酒店里,我可以感受到家的感覺,如果有安全感和舒適感。我還可以去其他地方拜訪朋友。實際上,我們在處理商業室內設計時經常會考慮這個問題。甚至在十年前,工作還是一件事——一間看起來像辦公室的辦公室,在極端情況下,它是小隔間,沒有那么人性化——它是機器的一部分。去那里,完成你的部分任務賺錢,然后回家。
如今,界限變得模糊了——人們希望私人住宅看起來像精品店或畫廊,因此他們從零售、文化和酒店中汲取元素,并將其帶回家。他們想要把他們最喜歡的東西放在底座上,他們想要他們的浴室成為一個套間。所以我們看到所有這些元素都是一種從其他地方進入家的感覺。另一方面,當人們去上班的時候,他們希望他們的辦公室也能有家的感覺,而不僅僅是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臺電腦。它事關考慮建造的環境如何能最有利于人類的福祉。從啟蒙到現代主義的理性哲學,人類一直被認為是機器的一部分。過多地考慮功能性,沒有戰術。辦公室變成了效率和流水線。這一切都發生了變化——現在家既可以在工作中,也可以在旅行中,既可以在酒店里,也可以在我實際的家里。
設計是不是要設計最流行的東西呢?
有趣的是,它經常與經濟有關。如果你觀察一個文化的美學表達,這個文化一直以來都很豐富,那它總是在他們有太多的錢可以花的時候。他們有資源可以取代東西,所以表達上就變得非常有裝飾色彩,像是金色、紅色、閃亮的塑料。但在那之后,它就被認為是庸俗或丑陋的東西,被困在它的時代。
無論是傳統的日本還是北歐中世紀的現代,你可以看看相似時期的木勺或椅子,它們是一樣的。永恒與缺乏財富的時期有關。他們不得不考慮,“如果我制造了這個物體,它能持久嗎”?這樣這個表達變得簡單多了,也自然多了。
2007年受到荷蘭設計的啟發,我們制作紅色塑料馬的燈,他們拿著洛可可風格的椅子的復制品,把它們燒著,蘸上樹脂,然后以高價賣掉。他們還創作了現在被稱為“荷蘭病”的建筑。我們追求從幾個世紀以來斯堪的納維亞設計中提煉出來的極簡的規范的時候,并不是很流行。然后金融危機來襲,突然之間,流行就從從“令人驚嘆的塑料品”轉變為更低調的東西。
?
注:部分素材來源于網絡。?